第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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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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漾漾第三次向小餅幹伸出手時，譚尋終於忍無可忍，敲了他的手背：“燙。”
“我餓了。”漾漾像沒骨頭一樣靠在冰箱門上，“你知道的，我們海獺每天要吃很多東西。”
“你昨晚吃兩碗飯就撐著了。”譚尋無情地戳破了漾漾的謊言。
他回頭看了眼這個留著碎劉海的男生，大眼睛娃娃臉，看著不過十八九歲。額頭黑色的發絲下有道暗紅的傷疤。
……
昨晚譚尋出門買菜，一打開門，就和坐在門口的男生對上了視線。譚尋向來不愛管閑事，但這麽一個大活人杵在那，不問一句也不正常。
男生說他來找對門的人，可拍了半天，都沒人開。
“老太太前兩年已經去世了。”譚尋提醒他。
緊接著譚尋看到那雙好看的杏眼迅速睜大，一滴眼淚流了出來。
譚尋不擅長面對這種場面，他扭頭下了樓梯，去了菜市場。沒想到回來後，男生換了個方向，靠坐在他家門口。
“你能收留我嗎？我沒有家了。”他說。
“你是老太太的孫子嗎？”譚尋問。
只見男生皺了下眉：“我不記得了。”
“你家在哪？”
“不記得了。”
“你叫什麽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路口出去就有個派出所，譚尋抓起男生的手臂，帶著他往外走。
“你要帶我去哪？”男生順從地和譚尋下了幾階樓梯，在聽到譚尋說派出所後，又猛地掙紮起來。他力氣比譚尋想象的要大，直接抽回了手，跑回了譚尋家門口，再緊緊扒住了門把手：“我不去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譚尋看著他，他的太陽穴開始突突地跳。
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門了，明明家裏還有吃的，為什麽要饞那一口鮮牛肉呢？
“告訴你一個秘密，其實我是只海獺。”男生神神秘秘地說，“要是被發現會被抓去研究的！”
“嗯嗯。”
“你別不信啊。”男生跺了下腳，他朝著譚尋走了兩步，似乎還想說些什麽，結果譚尋還沒來得及擡手擋開他，他便一頭栽進了譚尋懷裏。
“餵。”譚尋別開了臉，“別碰瓷啊，我沒錢。”
“好餓……”男生說話時吐出的氣息灑在譚尋的頸脖，“你收留我一頓飯，我就和你去派出所。”
譚尋並不是很想把這個麻煩往家裏帶，他在腦內計算了一下把人抱到派出所要多久，剛要實施，就感覺到衣服領口處一片濕潤。
“怎麽又哭了？”譚尋捏著男生的後頸，強行讓他和自己分開。底下傳來了腳步聲和說笑聲，他怕繼續站著，被人看到說不清，只好拎著這個自稱海洋動物的人進了自己家。
男生看起來真的很餓，嘴唇都發著白，譚尋這時才註意到，他的T恤上有很多灰，還被劃了幾道口子。
不會是個逃犯吧？譚尋走進廚房，抽了把刀放在手邊。
他拿出手機，按下三個數字，在點撥通前，回頭看了眼。
男生很安靜，就那麽坐在地板上，抱著自己的腿。他眼眶通紅，察覺到譚尋在看他，視線遲緩地和譚尋對上。
譚尋知道人不可貌相，但他實在很難相信，這麽個學生模樣的人會對他圖謀不軌。
電話最終沒有撥通，譚尋做了兩份芥藍牛肉蓋飯。
“湊合吃吧。”他拿了筷子給男生。
筷子被接過，男生先夾了塊牛肉吃：“好好吃。”接著，他像八百年沒吃過飯一樣，把一整碗牛肉飯吃得連粒米都不剩。
譚尋把自己還剩了半碗的飯推到他面前：“還要嗎？”
“不了吧。”男生舔了下嘴，眼睛卻緊盯著綠油油的菜和褐色的牛肉。
“吃，”譚尋把飯扒拉過去，“吃完就出門。”
男生的手頓了下：“你不想養一只海獺嗎？”
“不，沒興趣。”譚尋說，他連海獺長什麽樣都不知道。
“我真的不想去，別不要我，好不好？”男生垂著腦袋，眼淚說流就流，豆大的淚珠滴到了桌子上。
這句話觸到了譚尋心裏某根弦，他嘆了口氣：“你連自己叫什麽都不和我說，我怎麽收留你？”
“我剛才想起來了，”男生“唰”地擡起頭，眼裏的悲傷蕩然無存，“我叫漾漾，蕩漾的漾。”
“兩秒前編的？”譚尋托著腮，拿過手機放在漾漾面前。
上面是還未撥打出去的110。
看來失憶沒有影響到漾漾的常識，他的臉色一下變了：“我真的叫漾漾。”
“那你是從哪裏來的？”譚尋問。
“一個草坪。”漾漾說，“我睜開眼就什麽都不記得了。”
“然後呢，怎麽到這邊的？”譚尋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敲著。
漾漾語速快了起來：“口袋裏有兩個硬幣，我就記得這裏的地址，坐公交過來的。”
“那我帶你回到你醒來的地方？”
“不要！”漾漾想都沒想，喊出了聲，身體也不明顯地發起了抖。
譚尋耐著性子：“你是……被人欺負了嗎？”
“沒、沒有。”漾漾說，“我不想再回去了，讓我在這裏住幾天好嗎？”
“幾天後呢？”
“我現在沒有錢了，”漾漾說，“可以找個地方打工，然後搬走。”
漾漾的話漏洞百出，譚尋的直覺卻告訴他，眼前這個人並沒有威脅：“你剛剛說你是海獺？”
“嗯！”
“那怎麽是在草坪醒來的，而不是海裏？”
漾漾腦子轉得很快：“肯定是有人捕撈了我，再隨地丟掉了。”
“你看我像三歲小孩嗎？”譚尋指了下自己。
漾漾不說話了，他埋頭吃起冷了大半的蓋飯。
“身份證有嗎？”譚尋問。
漾漾咬著筷子，搖了搖頭。
“那你要怎麽找工作呢？”譚尋扯出了一個微笑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漾漾好像沒有想到這一層，但他很快又說，“我可以給你打工。”
“我自己都沒工作呢，親愛的。”譚尋說。
“你這麽大了還沒工作？”漾漾看著譚尋，一臉天真。
譚尋抽了下嘴角：“上個月剛辭職。”
“哦。”漾漾繼續吃飯，吃完後，他主動將碗拿到了廚房。
譚尋不是很放心，他跟了過去。
“我會的。”漾漾用水沖了一遍碗，再用沾了洗潔精的海綿搓幹凈上面的油。
“為什麽會洗碗？”譚尋問。
“以前洗過吧。”漾漾說，他比譚尋矮了大半個頭，從譚尋的角度看過去，能看到他白皙的脖子。不是健康的白，而是許久不出門悶出來的白。
洗過碗，譚尋說他要去午睡，讓漾漾自己在外面看電視或看書。
臥室門被關上，漾漾聽到了明顯的上鎖聲。
他走到了陽臺窗戶邊，看著外面蔥郁的樹木出神。他沒有說謊，他確實失去了很多記憶，認知裏的自己，貌似也確實是只海獺。
有人要傷害他，於是他逃走，憑著記憶來到了這個地方。對門住的是誰，漾漾其實沒印象了，只是聽到譚尋說裏面的人已經不在了時，悲傷還是迅速湧了上來，那滴眼淚不是刻意流的。
譚尋沒有自我介紹，漾漾卻莫名知道他的名字，但他不敢說，怕說了，譚尋會更起防備心，直接將他扭送去派出所。
“唉。”漾漾將手伸出防盜窗，摸了下最近的那片葉子。
要怎麽才能在這片陸地生存下去呢？
-
“下午出一趟門。”譚尋把餅幹放到餐桌上。
漾漾戳了下餅幹，在譚尋的默許下送了一塊進嘴裏：“唔，我會乖乖待著的。”
譚尋看了漾漾一眼：“你一起去。”
他取下皮筋，把蜷曲的發尾一攏，重新紮了個辮子。
“去哪？”漾漾拿起第二塊餅幹。
“醫院。”
“不去。”
“你現在是寄人籬下，知道什麽意思嗎？”
漾漾咽下餅幹：“不代表我什麽都得聽你的吧。”
“那你出去。”譚尋坐到沙發裏，從旁邊架子上抽了本書看。
漾漾妥協了：“去醫院做什麽。”
“檢查下你的腦子。”譚尋說。
“你覺得我在騙你，是嗎？”漾漾端著餅幹，到譚尋身邊坐下。
現在是最炎熱的七月，譚尋家裏沒有開空調，兩個人貼著坐很熱，譚尋偏了下身子，倒在了沙發裏：“我要是完全相信你，你就該懷疑我了。”
“懷疑你要對我做不好的事嗎？”漾漾平常說話和正常人無異，只有在某些時候，格外的直來直去，像他自述的那樣，更像只不懂人類社會準則的海洋生物。
譚尋笑出了聲，把書蓋在臉上。他這幾年都是獨自生活，這種和人插科打諢的樂趣，對他來說有些久違。
窗戶大開著，午後的風途徑風扇一送，不涼快，卻也不粘膩煩躁。
漾漾把書本拿開，用黑漆漆的眼珠子和譚尋對視著，問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：“你會傷害我嗎？”
“我沒有特殊癖好。”譚尋幹脆把手臂枕在腦後。
漾漾不知道聽懂了沒有：“你發誓。”
“你今年多大了？”譚尋覺得漾漾這副樣子還挺好玩。
漾漾伸出手指，像要和他拉鉤：“不記得。”
“上過學嗎？”
“應該上過。”
“高中畢業了嗎？”譚尋現在才想起問這個重要的問題。
“我成年了的，”漾漾把手懟到譚尋面前，“這個我知道。”
譚尋用手心把漾漾的手包起來：“從我身上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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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個比較脫線的小甜餅，不建議細究邏輯，感謝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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漾漾第三次向小餅幹伸出手時，譚尋終於忍無可忍，敲了他的手背：“燙。”
“我餓了。”漾漾像沒骨頭一樣靠在冰箱門上，“你知道的，我們海獺每天要吃很多東西。”
“你昨晚吃兩碗飯就撐著了。”譚尋無情地戳破了漾漾的謊言。
他回頭看了眼這個留著碎劉海的男生，大眼睛娃娃臉，看著不過十八九歲。額頭黑色的發絲下有道暗紅的傷疤。
……
昨晚譚尋出門買菜，一打開門，就和坐在門口的男生對上了視線。譚尋向來不愛管閑事，但這麽一個大活人杵在那，不問一句也不正常。
男生說他來找對門的人，可拍了半天，都沒人開。
“老太太前兩年已經去世了。”譚尋提醒他。
緊接著譚尋看到那雙好看的杏眼迅速睜大，一滴眼淚流了出來。
譚尋不擅長面對這種場面，他扭頭下了樓梯，去了菜市場。沒想到回來後，男生換了個方向，靠坐在他家門口。
“你能收留我嗎？我沒有家了。”他說。
“你是老太太的孫子嗎？”譚尋問。
只見男生皺了下眉：“我不記得了。”
“你家在哪？”
“不記得了。”
“你叫什麽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路口出去就有個派出所，譚尋抓起男生的手臂，帶著他往外走。
“你要帶我去哪？”男生順從地和譚尋下了幾階樓梯，在聽到譚尋說派出所後，又猛地掙紮起來。他力氣比譚尋想象的要大，直接抽回了手，跑回了譚尋家門口，再緊緊扒住了門把手：“我不去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譚尋看著他，他的太陽穴開始突突地跳。
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門了，明明家裏還有吃的，為什麽要饞那一口鮮牛肉呢？
“告訴你一個秘密，其實我是只海獺。”男生神神秘秘地說，“要是被發現會被抓去研究的！”
“嗯嗯。”
“你別不信啊。”男生跺了下腳，他朝著譚尋走了兩步，似乎還想說些什麽，結果譚尋還沒來得及擡手擋開他，他便一頭栽進了譚尋懷裏。
“餵。”譚尋別開了臉，“別碰瓷啊，我沒錢。”
“好餓……”男生說話時吐出的氣息灑在譚尋的頸脖，“你收留我一頓飯，我就和你去派出所。”
譚尋並不是很想把這個麻煩往家裏帶，他在腦內計算了一下把人抱到派出所要多久，剛要實施，就感覺到衣服領口處一片濕潤。
“怎麽又哭了？”譚尋捏著男生的後頸，強行讓他和自己分開。底下傳來了腳步聲和說笑聲，他怕繼續站著，被人看到說不清，只好拎著這個自稱海洋動物的人進了自己家。
男生看起來真的很餓，嘴唇都發著白，譚尋這時才註意到，他的T恤上有很多灰，還被劃了幾道口子。
不會是個逃犯吧？譚尋走進廚房，抽了把刀放在手邊。
他拿出手機，按下三個數字，在點撥通前，回頭看了眼。
男生很安靜，就那麽坐在地板上，抱著自己的腿。他眼眶通紅，察覺到譚尋在看他，視線遲緩地和譚尋對上。
譚尋知道人不可貌相，但他實在很難相信，這麽個學生模樣的人會對他圖謀不軌。
電話最終沒有撥通，譚尋做了兩份芥藍牛肉蓋飯。
“湊合吃吧。”他拿了筷子給男生。
筷子被接過，男生先夾了塊牛肉吃：“好好吃。”接著，他像八百年沒吃過飯一樣，把一整碗牛肉飯吃得連粒米都不剩。
譚尋把自己還剩了半碗的飯推到他面前：“還要嗎？”
“不了吧。”男生舔了下嘴，眼睛卻緊盯著綠油油的菜和褐色的牛肉。
“吃，”譚尋把飯扒拉過去，“吃完就出門。”
男生的手頓了下：“你不想養一只海獺嗎？”
“不，沒興趣。”譚尋說，他連海獺長什麽樣都不知道。
“我真的不想去，別不要我，好不好？”男生垂著腦袋，眼淚說流就流，豆大的淚珠滴到了桌子上。
這句話觸到了譚尋心裏某根弦，他嘆了口氣：“你連自己叫什麽都不和我說，我怎麽收留你？”
“我剛才想起來了，”男生“唰”地擡起頭，眼裏的悲傷蕩然無存，“我叫漾漾，蕩漾的漾。”
“兩秒前編的？”譚尋托著腮，拿過手機放在漾漾面前。
上面是還未撥打出去的110。
看來失憶沒有影響到漾漾的常識，他的臉色一下變了：“我真的叫漾漾。”
“那你是從哪裏來的？”譚尋問。
“一個草坪。”漾漾說，“我睜開眼就什麽都不記得了。”
“然後呢，怎麽到這邊的？”譚尋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敲著。
漾漾語速快了起來：“口袋裏有兩個硬幣，我就記得這裏的地址，坐公交過來的。”
“那我帶你回到你醒來的地方？”
“不要！”漾漾想都沒想，喊出了聲，身體也不明顯地發起了抖。
譚尋耐著性子：“你是……被人欺負了嗎？”
“沒、沒有。”漾漾說，“我不想再回去了，讓我在這裏住幾天好嗎？”
“幾天後呢？”
“我現在沒有錢了，”漾漾說，“可以找個地方打工，然後搬走。”
漾漾的話漏洞百出，譚尋的直覺卻告訴他，眼前這個人並沒有威脅：“你剛剛說你是海獺？”
“嗯！”
“那怎麽是在草坪醒來的，而不是海裏？”
漾漾腦子轉得很快：“肯定是有人捕撈了我，再隨地丟掉了。”
“你看我像三歲小孩嗎？”譚尋指了下自己。
漾漾不說話了，他埋頭吃起冷了大半的蓋飯。
“身份證有嗎？”譚尋問。
漾漾咬著筷子，搖了搖頭。
“那你要怎麽找工作呢？”譚尋扯出了一個微笑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漾漾好像沒有想到這一層，但他很快又說，“我可以給你打工。”
“我自己都沒工作呢，親愛的。”譚尋說。
“你這麽大了還沒工作？”漾漾看著譚尋，一臉天真。
譚尋抽了下嘴角：“上個月剛辭職。”
“哦。”漾漾繼續吃飯，吃完後，他主動將碗拿到了廚房。
譚尋不是很放心，他跟了過去。
“我會的。”漾漾用水沖了一遍碗，再用沾了洗潔精的海綿搓幹凈上面的油。
“為什麽會洗碗？”譚尋問。
“以前洗過吧。”漾漾說，他比譚尋矮了大半個頭，從譚尋的角度看過去，能看到他白皙的脖子。不是健康的白，而是許久不出門悶出來的白。
洗過碗，譚尋說他要去午睡，讓漾漾自己在外面看電視或看書。
臥室門被關上，漾漾聽到了明顯的上鎖聲。
他走到了陽臺窗戶邊，看著外面蔥郁的樹木出神。他沒有說謊，他確實失去了很多記憶，認知裏的自己，貌似也確實是只海獺。
有人要傷害他，於是他逃走，憑著記憶來到了這個地方。對門住的是誰，漾漾其實沒印象了，只是聽到譚尋說裏面的人已經不在了時，悲傷還是迅速湧了上來，那滴眼淚不是刻意流的。
譚尋沒有自我介紹，漾漾卻莫名知道他的名字，但他不敢說，怕說了，譚尋會更起防備心，直接將他扭送去派出所。
“唉。”漾漾將手伸出防盜窗，摸了下最近的那片葉子。
要怎麽才能在這片陸地生存下去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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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下午出一趟門。”譚尋把餅幹放到餐桌上。
漾漾戳了下餅幹，在譚尋的默許下送了一塊進嘴裏：“唔，我會乖乖待著的。”
譚尋看了漾漾一眼：“你一起去。”
他取下皮筋，把蜷曲的發尾一攏，重新紮了個辮子。
“去哪？”漾漾拿起第二塊餅幹。
“醫院。”
“不去。”
“你現在是寄人籬下，知道什麽意思嗎？”
漾漾咽下餅幹：“不代表我什麽都得聽你的吧。”
“那你出去。”譚尋坐到沙發裏，從旁邊架子上抽了本書看。
漾漾妥協了：“去醫院做什麽。”
“檢查下你的腦子。”譚尋說。
“你覺得我在騙你，是嗎？”漾漾端著餅幹，到譚尋身邊坐下。
現在是最炎熱的七月，譚尋家裏沒有開空調，兩個人貼著坐很熱，譚尋偏了下身子，倒在了沙發裏：“我要是完全相信你，你就該懷疑我了。”
“懷疑你要對我做不好的事嗎？”漾漾平常說話和正常人無異，只有在某些時候，格外的直來直去，像他自述的那樣，更像只不懂人類社會準則的海洋生物。
譚尋笑出了聲，把書蓋在臉上。他這幾年都是獨自生活，這種和人插科打諢的樂趣，對他來說有些久違。
窗戶大開著，午後的風途徑風扇一送，不涼快，卻也不粘膩煩躁。
漾漾把書本拿開，用黑漆漆的眼珠子和譚尋對視著，問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：“你會傷害我嗎？”
“我沒有特殊癖好。”譚尋幹脆把手臂枕在腦後。
漾漾不知道聽懂了沒有：“你發誓。”
“你今年多大了？”譚尋覺得漾漾這副樣子還挺好玩。
漾漾伸出手指，像要和他拉鉤：“不記得。”
“上過學嗎？”
“應該上過。”
“高中畢業了嗎？”譚尋現在才想起問這個重要的問題。
“我成年了的，”漾漾把手懟到譚尋面前，“這個我知道。”
譚尋用手心把漾漾的手包起來：“從我身上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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